水北

过来尽兴。

【七夕贺文】夏日饮冰记(完)

民国AU,年下养成,乾旦喻文州和不断跳槽革命军官王杰希

主要是片段式日常小甜饼

同系列成人向激情车车请走 《一出粉戏》

前情请走 一.嚼冰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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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. 冰激凌

喻文州跟了一场大堂会,在一个将军府上,院子里有自己的戏台,那将军五十大寿,着实阔气一番,连喻文州这当下只能搭场唱三路的小角色都请了饭。

吹打一天,大轴唱完已经夜里十点多。下戏了一群小孩儿带着妆在院子里吃着,有肉有菜,米饭管够,打赏还揣在兜里,虽然累,但一个个都心满意足。

吃完了进去还碗筷,每个人还得了一小纸托冰激凌。厨娘拿汤勺挖,一面细腻滚圆,一面有山陵样的褶皱,泛着凉气儿溢着奶香,一看就是高级货。

小戏子们都乐疯了。也有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,瞪着这一坨腻乎乎的冰奶糕子听人讲解——“冰麒麟!这家请的厨子是从六国饭店出来的,正宗洋货!公主们夏天就吃这个!”

喻文州用指头沾一点舔舔,冰,甜,但不扎嘴,柔和的甜味过去,奶香味就勾留在舌尖上,越砸越有,真是个好东西。

他又沾了一点,剩下的却没再动。黄少天在旁边提醒他:赶紧吃!一会儿化了!

喻文州笑笑,说:我带回去给王叔叔他们尝尝,他们肯定也没吃过。

说着把兜里的银钱都托给黄少天照管,扯了外套把那冰激凌包好,准备先回去。

“你等等!” 黄少天拉住他:“好几里路呢,你来不及!”

“来的及,我跑快一点。”

“唉,行行行,头面都没卸,你也不嫌热。”

黄少天手松了,伸进自己的碗,挖了一大勺塞进喻文州嘴里。

夜深了,王杰希推门出来。

“好东西。”喻文州扶着门喘,一边把那衣服包递出去。

“怎么这么急?快进来坐。”王杰希皱着眉,喻文州满头的汗,脸上却挂着兴奋的笑。

“快打开嘛,我就怕它化了。”喻文州催促。

两人往厨房里走,王叔叔已经歇下了,王杰希屋里还点着灯,他最近转了新式中学,很多功课要补,每天夜里得熬半盏灯油。

王杰希把包袱解开,小纸托上一小块儿白色的冰糕,浮在一汪奶里,面上油油一层凉光。

“幸好来得及。”喻文州笑眯眯地把这冰激凌的来路说了,递了勺子给他心心念念的弟弟:”快尝尝。”

王杰希挖一勺,看向喻文州,他的哥哥头面跑乱了,妆也跑花了,眼角的红影和眼线晕在一块儿,脖子上的粉都被汗冲没了。

他能想象到这个人一路跑回来,吃苦受累还顶着热天,就为了赶他这一口新鲜。

“哥哥你吃。”他把勺凑到喻文州嘴边。

喻文州偏开头:”你吃,我吃过一盒了。就这么点儿留给你。”

王杰希坚持要他先吃,勺子随着他的嘴角紧追不放。

喻文州没法子,只好意思意思舔了一下:“我真吃过了。冰的东西吃多了对嗓子不好,我明天还有戏呢。别推,要化了。”

王杰希深深地看他一眼,喻文州觉得自己可能是跑晕了还没歇过来,那一眼比灶旁的灯花还烫。

“化了也好吃。”王杰希看着喻文州的眼睛说,把那勺子含进嘴里。



三.冰果儿

王杰希明日启程去日本。

这几年日子格外艰难,先是他爹出事,再是喻文州倒仓不能唱戏,后来蓝雨班主老魏意外伤了腿,登不了台。他不念要缴学费杂费的新式中学,改考了包食宿还发奖银的武备堂,多少也因为家里头吃紧,不过如今被保推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深造,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。

走前王杰希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,因为他一走,喻文州索性搬回到隔壁(王家老爹过世后喻文州住到王杰希家,方便照顾)这样整个院子就能空出去出租,贴补家用。

大夏天,扛着家具铺盖进出好些趟,王杰希身体素质好,到不觉得累,只是一股暑气闷进心里。

喻文州发觉了。夜里睡觉前,他揪着弟弟给他发汗。

食指和中指弯成勾,沾了樟脑油,指背从后颈顺着脊梁骨一路钳下去,这是刮痧的土办法,动手讲究快、狠。喻文州的手指细长柔软,捻起兰花指撩得人心头颤,此时却是玫瑰化作皮鞭,王杰希被摁在他腿上,被钳得嗷嗷惨叫,背上姹紫嫣红。

后背钳完了还要钳人中,王杰希嗷一声捂住脸:“你轻轻的。”

喻文州失笑:“轻了没用。”

王杰希继续挣扎:“那算了,明天还要出门,嘴肿了忒奇怪。”

“怎么,约了女孩子?”喻文州收了手,眯起眼睛。

“瞎说,约了旧货铺里的胡大爷。”

王杰希放下手来,一本正经继续道:“我就没约过女孩子,以后也不。”

喻文州摸了摸他的背,语调里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满足:“行啦,汗已经发出来了,去洗个澡罢。”

王杰希还想就着”女孩子”这个话题再发些议论,喻文州把手指上的樟脑油蹭在他的耳后,止住他的话头。

“快去,”他说,”别直接冲井水,厨房的壶里有热的。”


第二天中午吃完饭,喻文州回身去了厨房,端出一碗冰果儿。

冰果儿的面上覆了一层碎冰沫,扒开了往下头看,有薄薄的藕片,新鲜的菱角,撕了皮的葡萄和切小块儿的梨,都是时令的蔬果,新鲜脆甜地凑在一个碗里,再拌上蜂蜜,清凉解渴,消暑圣品。

“这几天你辛苦,吃点凉的去去火。” 

“怎么只有一碗?”

“我吃过啦。”

“噢——你吃过啦,吃的是梨核和葡萄皮吧。”王杰希瞪他。

“瞎说,”喻文州敲他的头:“你以为专门就为你做一碗啊,班子里人人有份儿。”。

王杰希切了一声,这才吃起来。

“你的单拌了蜂蜜加了梨。”喻文州补上一句:”疼你,快吃。”

王杰希笑起来,他舀起一大勺梨,塞进喻文州嘴里。

“知道知道。”他心满意足地说。




四. 冰棍儿

这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。

时至民国中年,日军侵华,因其曾在日本进行专门的学习,情报学、武器学、工程学成绩优秀,精通日语,又有一定的军事实战和间谍经验,王杰希得上峰命令,原有身份以战死入册,化名余霖之,入伪-满-zhou-国进行谍报工作,公开身份为军政部秘书处秘书。

喻文州和蓝雨戏班几年前南下申江发展。以其布景精美、戏文新奇,于海派观众间大受欢迎。只是之后日本入租界,满城动荡。 幸得王杰希托人传信,对于形势的恶化已有所准备,一行人收好行装,打算西撤入蜀。

二人一南一北,只能通过信件联络,因满zhou处关外,物资、人员、书信皆需入关盘验。王杰希又身份敏感,故人书信无法直递,唯有通过组织同志转达。

王杰希的信,只能口授,拖人代誊,怕被识得笔记。

喻文州的信可以亲写,只是信中有三不能提:信头、信尾真名不能提;信中王杰希过去、现在境况不能提;信中喻文州身边人事、时局不能提;怕有心人顺藤摸瓜。

重重设防下,二人所谓的“信”,大多其实只有只言片语,此信写于战争之初,是时情形尚且乐观,喻文州得以写满一整页纸托人送去。后来战况愈烈,两人天南海北,音书断绝长达整年。



【吾弟:

得信知你安好,甚慰。

行囊已收整,住处尚且安稳。已购车票先至江城,再转渡轮至蓉城,到地与你通信,放心。

前月到静安寺,求得一只上签,曰【行者得道】,解签大吉无危,签纸并一只平安符附上,如能收到,请随身收好,不许乱丢。喜姐仍日日祝祷,小十字架每人发了一个,我心里做主让给你,只代你收着,希望祝福落在你身上。

西方的主和东方的佛,都有各自的神通,但其实我最愿信你。我信你能照顾好自己。只是一些琐细请你不要马虎,冬天关外冷得可怕,不许嫌手套麻烦,也不许因为穿马靴不好看就不穿秋裤。 

关外夏天倒是好,没有暑热的顾虑。不过申江这时节有个新东西,叫“冰糕”,像冰淇淋冻在小棍上卖,还专门包了蜡纸,冰糕牌子也印在上面,叫“平安”,很讨喜。买了一根,冰吃完了,味道很好,留张纸馋你。

到了蓉城我们打算重操旧业,积蓄尚在,一技傍身,世道再乱也能活好,不必为我操心。

希望大家都能活好。

情长纸短,你懂我未言。

兄字】



至两人重逢之时,原信已被王杰希亲手焚毁,只留附件,如信中所嘱,贴身收藏,随他出生入死,片刻不曾离身。

完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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